文/老白
与张绍斌老师的相遇是没有预期的偶然。
来龙泉并不是因为《中华手工》的走访安排。在上海学期期间，朋友说葛千涛老师在宝溪组织了竹建筑双年展，里面集合了很多现代文创品牌，问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于是受文创的诱惑，看了看日程，连宝溪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让她预定了相同的车程。
高铁从上海到丽水近3个小时，以为宝溪就在旁边，结果组委会大巴摇晃了近2个小时，天快黑时，远远看到“龙泉”两个字，心中还在想着不会是以青瓷与宝剑而闻名的龙泉吧？下榻酒店，一惊一喜，惊的是宝溪距离龙泉还有2个小时车程，喜的是，这正是心中疑问的那个龙泉。
竹建双年展按下不说，第三天相约一起去大师园走访，直到这时并没有以《中华手工》的名义去预约徐朝兴、毛正聪、张绍斌、夏侯文、叶小春等工艺美术大师、陶瓷大师，只是想以一个第三方的眼去看看产业园的运作。
这个以大师居住、创作、展览、生产于一体的大师园，大部分都以神秘的姿态闭门中。而弘远瓷苑是第一个开门的院落，进门看到一个穿着随便的长者，聊了几句方知面前这位正是号弘远、2003年被评为首届中国陶瓷艺术大师、2012年被评为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有“当代官窑”美誉的张绍斌老师。
没有采访的心态，于是聊天也就便的轻松。喝茶的间隙，我们聊青瓷的历史、聊青瓷的现在、聊青瓷的创作与制造。高兴之时，张老师让女儿从还未布好的展厅库房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作品“问天”、“母爱”。
自嘲没有多少知识的张老师说问天，是自己在宝溪山中的时候，一直在思索青瓷的产品开如何走出大山，自己的出路到底在哪里，迷茫的自己不得不问问青天，向天表述自己对山外世界的渴望与希望；而母爱，则是自己创作给母亲的作品，表达对母亲抚养四个子女的感激与怀念，表达对所有母亲的敬意。
“感激我们碰上这个好的时代”是张老师不经意在嘴里长冒出来的话，他怀念自己当手艺人的岁月，但更感念这个好时代。他感念青瓷这些年的技艺不断升华的同时也说，技术的探究是无止境的，但探究过程中不能有大师心态，而时刻认知到我们只是手艺人，大师只是后人基于对作品的喜爱而对创作者的尊重。而作为手艺人，不断探索技艺的无止境也正是向这个行业的大师致敬的唯一表达方式。
作品与产品的区别是什么？在谈话中我一直在思考。而张老师这句“感激”、“致敬”以及作品“母爱”，好像让我抓住了一点点答案。一个心怀感念的人，才会让作品有温度、有灵性，虽然作品不会说话，但正如看到“母爱”，便能想到这是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便能想到母亲抚养孩子的艰辛一样，作品本身就能无声的传递创作者的内心。这应该就是作品与产品的区别。
那手工艺技艺的顶点又在哪里呢？如果从技术的角度看，现代工业技术可以说是顶点，它可以让圆更圆，让细节可以到纳米级别，也许技术有到顶的那一天，但基于情感的技艺应该是无止境的。它会随着时代、环境、心境而变化，张老师说创作问天，不同阶段的问天都是不同的表达。正如中国的技艺在表达细节与中国元素，而日本技艺在表达简约的空灵，印度技艺在表达生活归本的质朴。这也正是手工艺的魅力所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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